宝钗一言既，早已后悔不迭，哪里肯复述，只是以他言搪了过去。

宝钗也笑：“不妨。如今你可是想起来了？若是未想起时，来日遣雪雁过来说，也是一样的。”

这边黛玉亦是心起伏，好半天才收住神来，向宝钗：“她不过是随说句笑话，何必生那么大的气，倒不像了。便是觉得此事失之庄重，但清者自清，问心无愧即可，又何必和她一般见识。”

黛玉一惊，细细咀嚼这话里的意思，只觉得模棱两可，晦涩难明，急着追问：“方才你说什么？”

黛玉又喝了茶，方徐徐开，却是未语脸先红：“适才你要与我看这生意上的账簿，我确是不懂此，反正尽数于宝打理，无论赚亏，我自是信得过的。不过日前想起一事，倒要请多费些心。”

莺儿急着说：“不是啊，我分得男女的，藕官是小生，菂官是小旦……”

宝钗摇：“这些日你越发惫懒了。说说看，究竟是什么戏，让你把我们两人给编排上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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莺儿：“不就是《十八相送》吗？方才我见姑娘和林姑娘你望着我，我望着你的样，活脱脱就是这戏里的样。”

宝钗不等她说完，就连连呵斥：“你说说你，越发的没规矩了。林姑娘面前，也是能这般编排的吗？还不快去！”

黛玉不免怅然若失，又疑心自己听错了，也不好追问。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，虽有依依不舍之憾，奈何话题无以为继，平日里谈诗文、谈乐理，皆有无穷无尽的话，如今却不过略提一提，都煞了尾，仿佛生怕动其中那不可言说之。

宝钗置这几宅院，原本是未雨绸缪，为后面的事情预备着的，忽听她这般问，就有几分不自在，忙接：“你又取笑我。不过是闲来无事，听莺儿说京里有几院放了来，价钱甚是合适，一时买来放着罢了。你也知的，生意人只买卖，赚的是里的差价，说什么去

宝钗原是有些心病的，听她这么说，生怕黛玉误会，忙笑着解释：“这丫越发胡言语了！不过是去梨香院偷看了几场戏，连男女都分不，就开始编排咱们了。你莫要理她也就是了。”

十八相送却是梁祝里的著名戏目，叙述的是祝英台女扮男装赴书院念书，回家之时梁山伯送别，借小九妹托付自己终之事。

这样一来，更是跟黛玉先前所问之事相合了。

宝钗忙问何事，黛玉起初迟疑着不声，末了方：“也不是什么大事。前些日听说在外面置了几宅院，或避暑，或闲暇小住，都是绝好的去，妹们也都羡慕得。”

末了，黛玉忽想起一事，向宝钗笑：“原想着此番过来，是有一事要烦宝的，不想先前倒是给忘了。”

莺儿一脸莫名其妙，暗想她不过就事论事，随说了几句，怎么就算得上是编排了。只是见宝钗的模样甚是认真，知她怕是真急了，不敢分辩什么，低退了去。

宝钗闻言颇多慨，一时不留神脱而：“倘若我并非清者自清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