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熙熙攘攘、争名逐利之事，形容得再贴切不过了，堪为传世警句。不知可是姚先生自己的语录？”

宝钗这番话，说得孙穆心惊，却偏偏丝丝扣，颇有理，孙穆一时竟不好反驳，只是笑着叹：“你这孩越发疯了。横竖朝廷上的事，都是同咱们这些弱女不相的。难你为了能赚大钱，竟疯到想同那天理教的人联合起来，造反不成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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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静本是极喜别人称赞之人，闻言却红了脸，摇：“当然不是。我都是从旁听来的，实在是不好掠。我还听说过，资本总是追逐着利。若有足够的利，足以对抗世间一切律法，铤而走险。”

宝钗闻言叹息：“这言语极是。咱们关起门来说句不怕掉脑袋的话，天底下最稳妥最能赚大钱的生意，都是朝廷把持着，如盐政如铸钱，便是这有些风险能赚大钱的生意，如海运，也非得同皇家的人攀上关系，方能畅通无阻。不过若再说得更些，这些生意，却也不能完全枕无忧。前朝时候，那宋朝赵家江山，可不就因为太过富庶，惹来邻居觊觎，才丢的吗？就算边境有雄兵百万，不畏敌，内陆盗寇横行，也是一重忧虑。故而便是雄踞于那宝座之上，也算不得绝对稳妥。方才姚先生还说什么若有足够的利，足以对抗世间一切律法。那夺嫡之争是朝廷的国事，咱们不好论，可仔细想来，民间那什么白莲教、天理教暴民，不都是觊觎朝廷龙座上之人的权势，才丧心病狂，想着要篡位的吗？”

宝钗连声说不敢，说只是胡开个玩笑应景。孙穆也只是开玩笑。大家关起门来笑闹了一回，且将此语揭过，然宝钗于无人之时却为长公主意退海运之时烦躁不已。在宝钗看来，这世变幻莫测，不可捉摸，权衡下来，倒是海运的生意最好，总有赚有赔，但长久持下去，总是赚得多，下长公主若执意要退，皇家无人牵，他们几个自然也难成事，为此惋惜不已。又问过了韩奇、王公等人，几人原本因尚未分家来单过，平日里需用钱之甚多，故而起意想赚几个私房己钱的，这几次分红已是大大乎他们意料之外。他们本来就嫌生意不如为官面，又有许多麻烦，只愿躲在后收银的，如今早已赚个盆满钵满，大大乎意外，见长公主殿下有退之意，遂有急勇退之心。

如今因海运的事情受阻，宝钗重新想了一回绸缎棉布上的事，突然忆起前世里偶然间曾和西洋船上的买办攀谈，那买办翻译西洋人的话说，有一个遥远的岛国名叫英吉利，有个什么人造了一叫飞梭的织布工，说织布速度比从前快得多。因当时宝钗忙于宅大院之中主持中馈、孝敬公婆等杂务，也未曾细想。说到底棉布里的赚太过微薄，宝钗是见惯大手笔买卖的人，也未曾真个留心。何况以中华之人力，何必什么飞梭，须知凡事都讲究一个平衡，若是织

夜，宝钗借着灯火盘这几日的账目，时不时皱眉。除却海运生意外，刘姥姥起兴起的那棉布庄的生意也在筹划当中。刘姥姥先前尝过了旧货翻新的甜，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，宝钗原先觉得这些东西不是富贵人家常用的，觉得里面的赚太薄，故而索由着刘姥姥等人了旧例张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