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嬷嬷赔着笑说：“说起来，薛家派来的那个婆同我也是认得的，虽一向没什么情，却也说得上话。那日正巧我和莺儿娘在后院门晒太闲说话，她悄悄绕到后门来同我们打招呼，不过试探着说了几句，我们正在不忿间，正巧碰上小红姑娘从外面办事回来，三句两句把那婆给呛走了。小红姑娘那张利嘴，想必姚先生也是晓得的，有她面，没有吵不赢的架，何况咱们大大的占理。”

孙穆莞尔笑：“罢罢罢，你不在旁边便罢，若你在旁边时，还不定节外生枝，生多少事来！有小红把此事挡了下来，当真是再妙不过了。”

孙穆和姚静听张嬷嬷这般说，她们也是知宝钗边的丫鬟小红见过大世面，嘴利索况且惯会讲大理的，这才罢了，姚静犹自恨恨说：“可叹我不在旁边，否则，必要好好说说！”

张嬷嬷和莺儿娘她们都是薛家老人，虽然在宝钗被赶薛家之后也跟了来，却因说顺了嘴，仍然称呼薛姨妈为“太太”，“我们家太太”。姚静起初听了还愤愤，怕张嬷嬷她们仍旧向着薛家，不是一心一意跟宝钗，想着划清界限，后来经孙穆劝阻，也就听之任之，无所谓这些了。

故而张嬷嬷对姚静的嗔怪不以为意，低了神情越发谦恭：“因我们几个看门的老婆见两位诸事繁忙，恐因这事坏了两位兴致，故而未曾提起。”又：“说起来这也算是天下奇谈了。太太当日同我们家姑娘三击掌之时，任谁都觉得太太是怕姑娘将来不如意，山穷尽思回，往娘家哭诉，多使了薛家的人脉银钱。却想不到没过了几日，倒是太太后悔，地遣人寻上门来了。听太太那意思，仿佛还盼着我们家姑娘像从前一般知疼知，把所有的烦心事都一肩挑起呢。也不想想先前薛家的那些事！我们这些下人的，本不该多说，只是私下里未免觉得太太脑着实太过糊涂，为姑娘不值。”

本章已阅读完毕(请击下一章继续阅读!)

愿因追责此事过分损了她颜面，慌忙拉住姚静，不教她说下去。张嬷嬷自己却浑然不觉，她在薛家时候就不受薛姨妈抬举，不过因无路可去，未曾起过离开薛家的心思，一向苟延残混饭吃罢了，并不觉得姚静言语有甚不妥之。更何况张嬷嬷冷旁观，素知这姚静虽然说话不甚舒服，却是个有真材实料的人，连贾母那样见多识广久经战阵的还要给她几分面在，这样有本事的人，就算被她骂，也是一面，脸上也是光彩的。

此时姚静耐着听张嬷嬷把话说完，皱着眉着急问：“普天之下的人，凡是有睛的，谁不知这事情薛家得大大不妥，简直是丢尽了脸面。这些是非功过，不消我们多说。我且问你，既是那薛家打发人来问宝钗的事情，你们是怎么打发的？”

孙穆连忙摆手：“我可没这么说。不过说到底，那婆不过奉薛家之命过来办事的，若你和她争竞，一来失了份，二来又何必为难一个下人？”一面说着，一面问张嬷嬷：“嬷嬷办事一向是个妥帖的，若是此事就此偃旗息鼓，必然不至于嚷将来。如今你特特讲与静儿听，想是其中了变故不成？”

张嬷嬷面

姚静不服气：“你这是在质疑我才不如小红利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