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穆叹了气：“只怕宝钗面上难看。虽说此事瞒着她，但到底是她母亲，总不好太过的。”两人一路商议如何应对，反复斟酌此间分寸，不多时都换过了见客的衣服，往厅而来。

那受命前来打探的刘婆也是薛家老人，平素和莺儿娘她们有些不对的，在她们面前碰了个钉，又被小红铁铜牙好一阵奚落，溜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灰溜溜的。这刘婆心中郁气难消，在薛姨妈面前回话时，不由得暗暗地加油添醋，将莺儿娘她们的推辞谢绝之情态说得更是声气了十分，又愤愤说：“连那小红也跟着抢白我，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话，我老婆也不敢学说给太太听，怕污了太太耳朵。”

薛姨妈听了刘婆加油添醋的一番话，不由得气得浑发抖：“这些人在薛家时候，我看着还好，想不到跟着宝钗离了薛家，竟然都变了心！说不定都是宝丫在后面暗中指使，若非如此，她们如何能有这个胆？”

刘婆虽是对小红她们嫉恨异常，但当年是被宝钗弹压惯了的，知宝钗的本事，故而羞恼之余，倒也不敢多说宝钗的坏话，只推说没看到宝钗。只是她越是这副模样，薛姨妈越是气愤，更兼被夏金桂闹腾得不行，这日竟带了丫鬟婆上门来寻宝钗。

孙穆见过的贵妇颇多，飞扬跋扈者有之，面和心狠的有之，无不人前注重仪态，极少看见似薛姨妈这般不顾一切嚎啕大哭的。姚静素来见惯了薛姨妈愚蠢却自以为是的模样，本是怒气冲冲而来，要好好奚落她一番的，没想到一望见老妇人妆残泪啼的样，也是目瞪呆，不好十分与她争竞。

薛姨妈在门外车里等了许久，门房才请她去坐在厅里喝茶，边只得刘婆伺候着，不由得心中顿生凄凉之意。待到孙穆和姚静从外来时候，薛姨妈却正扶着刘婆泪落如雨，旁边张嬷嬷垂首站在那里，手足无措，劝也不是，不劝也不是。

孙穆和姚静对望一，彼此中都是惊讶。

莺儿娘慌忙：“未曾呢。未讨得两位示下，我们如何敢擅专？如今车还在门外候着呢，门房传消息来，我才过来问两位的意思。”莺儿娘和张嬷嬷几个一向是颇守本分的人，知此间名义上的主人是姚静，连宝钗住在此地都只算是寄住，更何况她们？故而事事谨慎小心。

这边姚静向孙穆：“你素来稳重，行事从未吃过亏的。如今薛家居然这样尔反尔，也少不得好好奚落他们一番了。”

反而不。”又问：“薛家太太既然来了，你们可曾迎她厅用茶？”

孙穆看了姚静一，笑：“到底是宝钗的亲娘，又是你们的旧主，怎好拦在门外，岂不失了礼数？你们快迎她来，到厅奉茶，我同静儿换了衣服就过去。”莺儿娘忧心忡忡地应声，同张嬷嬷一起退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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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薛姨妈因新娶了夏金桂，一番夫妻斗法、婆媳争斗下来，惊觉薛家家财已被挥霍得七七八八，夏金桂是个明厉害的人，如何肯依，三天两哭闹不休，寻死觅活，将个薛家闹腾得家宅不宁。薛姨妈如何见过这架势，无奈之余，复又想起宝钗的好来，故而遣人前来打探。

第176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