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依依怫然变，一言不发，突然间将那穷酸文人往人群里一推，屈弓背，一个倒挂便上了旁边屋檐，几个起落，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跑远了，留下那自称晨哥儿的少年一脸纳闷，怅然若失。

场众人好不懊恼。有那厚的，见她是个女孩儿，心中念叨一句不和女人计较，也就算了，有那不厚的，已经是捋了袖，虎视眈眈，想手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地厚的女娃娃了。

小姑娘疑惑地住了手，循声望去，却见人群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艰难越众而，睛亮晶晶的满脸惊喜；“我是晨哥儿啊！你小时候我住在你家隔，难你忘记了？”

却说冯渊新婚三日携宝钗回门归宁，喝得酩酊大醉，直到坐车回到家中，尚未醒来。

那起先说话的酸文人被小姑娘这么一呛，顿时好生没趣，气得火冒三丈，撇了嘴笑：“我当是谁呢，不过是个妇人家。妇人家，发长，见识短，爷们儿聚在一起说话，也有你嘴的份儿？去！去！”话尚未说完，却已经惨叫声。众人定睛看时，见那小姑娘反手拧着酸文人的胳膊，那穷酸文人上的长衫差没被她扯了下来，正在龇牙咧嘴地喊痛。

围观的人当中原本有些人仗着膀大腰圆，正想手教训教训这牙尖嘴利的女娃娃，见这副样心下俱是一沉。彼时市井小民之间打架斗殴亦是常有之事，这些人大都练就了好力，一望过去，便晓得这女娃娃长得虽清秀，却不是个善茬，显是个练家，武艺低虽不晓得，却决计不是他们一群无聊路人可以随便打发的。更何况这京城之中横行霸的，多半都有些来靠山，女娃娃小小年纪，已经这般蛮横，若说后没有人撑腰，任谁也不信。纵使能打赢这女娃娃，还以颜，过几天被她背后的靠山寻上了，又该如何是好？横竖也只是闲得无聊胡说说罢了，犯不着为了个穷酸文人的脸面惹上这麻烦。众人打定了这主意，不约而同地后退，闪一片空地来，将那女娃娃和穷酸文人留在中间。

正在这时，人群中突然有一声迟疑的声音传来：“依依？你可是柳依依？”

那穷酸文人起初不防一个小姑娘竟如此暴躁，下手又是如此重，冷不防就着了，茫然四顾之际，平日里对他赞不绝的无聊看客竟没有一个路见不平刀相助的，免不了那痴傻的文人习气又犯了，喃喃世风日下人心不古，不期间手臂又是一痛，却是那艳若桃李心似蛇蝎的小姑娘又下了重手。穷酸文人痛得满脸冷汗，几乎怀疑手臂要断了，哪里还敢持什么威武不能屈，赶破锣嗓叫“女侠饶命”。

宝钗嫁与冯渊只是个权宜之计，一来是不堪薛姨妈迫，二来也是虑及女儿家行走世间，诸多不易，了个冯家妇的名，是好是歹也总算有个。宝钗本人对冯渊谈不上什么私情，只有夫妻之的所谓敬重而已，如今见冯渊喝酒毫无节制，醉成这副样，心中虽有不喜，却未曾表现来，只是吩咐冯渊的长随为冯渊换衣，又吩咐厨房了些醒

那面容秀的小姑娘柳眉倒竖，满脸煞气，冷声问：“还敢不敢在背地里嚼了？”穷酸文人只觉得脚发，连声：“再不敢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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